第39章 垂死病人问题(第4/5页)

“她死后,你和律师谈过吗?”

“罗杰斯先生?是的,他打电话过来,和我们约了个时间去他办公室见面。奈特和我打算周一早上过去。”

“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没有,只不过是去签署一些文件。这间农舍会归到我的名下,还有银行里的少许存款和她买的一些股票。”

“我能否再去她卧室看看?我想整理一下案发当时的思路。”

“当然,”她带我来到二楼,“实话跟您说,奈特和我一致认为医学会下周的听证会纯属无稽之谈。我们对您万分信任。”

“感激不尽。”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审视着空空如也的床铺和冷清的家具。没有了窗帘,朝阳从窗户里倾泻进来,房间里的一切都沐浴着金色的光辉。我在同一张藤制靠背椅上坐下,回想案发至今的一幕幕。“塞斯·罗杰斯上周来过吗?”我问弗雷达·安。

她点点头:“星期五。他待了半小时左右。”

“他们交谈的时候,你们在场吗?”

“老天在上,绝对没有。她对遗产的事总是守口如瓶。”

我来到窗畔,向外望去。刺眼的阳光使我不得不用手遮眼。奈特扛着供水房里的工具,在院子里忙碌。我回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床头柜,“她下葬时,牙齿也一同被埋了吗?”

“当然啦,”弗雷达·安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您的问题真奇怪。”

周末过得异常缓慢。周六早上我有两个病人,接待完他们后,我留在办公室里查阅贝蒂·威利斯的病历。玛丽探头进来问我要不要参加国庆节野餐。“已经有大约二十人报名了。”她告诉我。

“不知道,玛丽。现在我的心思不在#JIjJD。”

她表示理解。“那我晚些时候再来问您。”她说。

门又被打开了,这一次是蓝思警长,“我就盼着能在这儿找到你,医生。”

“怎么了,警长?”

他进来坐下,“我还在调查威利斯的案子。居民们想看到一些实质性的进展,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逮捕死者外甥女帕克太太吗?”

“你唯一的选择就是逮捕我,警长。”

“别说傻话了,医生!”

“马丁·沃尔夫并不认为这是傻话。”

“管他干吗。他屁话就是多。”

“如果医学会采信他的说法,我的执照就要被吊销了。”

“他们并不认为你是凶手,医生。他们只是觉得你有可能犯了个错误。”

“对医生来说,这和杀人没什么两样。如果我犯了错,那我就是杀人犯。”

蓝思警长掏出一包咀嚼烟草,打开包装,“这个案子我一直在琢磨,各种解释简直都快让人发疯了——你肯定也都想到了。”

“举个例子?”

“好吧,也许是帕克太太或者是她丈夫在老人的假牙里下了毒。”

对这个假设,我马上置之一笑。但有朝一Et,我会不会发现比这更加荒唐的真相呢?“氰化物是立即致死的,警长,只需要几秒钟。我在场期间,她根本没戴过假牙。如果在我到达之前她就被下了毒,那她早就死了。”

“你给她看病的时候,她嘴巴里有什么东西?”

“洋地黄药片和一小口水,”我又想起了些别的东西,补充道,“还有我的体温计。我给她测了体温。”

“会不会有人在体温计上下毒?”

“不可能。我甚至没有把体温计放在包里。在我的上衣内侧有个小口袋,我把它和钢笔、铅笔放在一块儿了。”

“那——”

“相信我,警长,我已经想到了所有的可能。贝蒂·威利斯不可能被下毒,可她偏偏就是被毒死的。”

“你打算怎么办,医生?”蓝思警长问道。

“我会参加周二的听证会,我必须出席。只能接受他们的裁断了。”

“要是他们认为你不能在这里行医了——”

“除了北山镇还有别的地方,”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也许我可以当个兽医。他们说不定会同意让我给动物看病。”

“医生!”

“别担心,警长。挽只不过是开玩笑。”

“周二的听证会我也要去。我一直在尝试追查本地的氰化物购买情况,不过线索很少。许多摄影用化学品都有氰化基,比如还原剂或着色剂。家里有小型暗房的人要进行显影作业,就会去外头的柜台购买药剂。”

“就算没有暗房,也一样可以买这些药剂,”我说,“氰化物可以轻而易举地分离出来。”

他的愁容没有丝毫消散,“周二我能和那些人说什么呢,医生?”

“真相,”我给他打气,“你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整个星期一,我只有一个病人,我发现人们在街上看到我的时候已经不再交头接耳了。他们的议论已是多余——人人都知道我成了杀死威利斯太太的嫌疑犯。

“我和您一块儿去。”周二早上我正准备出发去听证会,玛丽郑重其事地说道。

“没用的——而且办公室需要人手。”

她清澈的蓝眼珠闪闪发光,“我已经安排了一个姑娘帮忙接电话。我一定要去,山姆。”

当时我有几百个理由让她留下,但我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打开车门。她跟在我身后,钻进了梅塞德斯的副驾驶座。

听证会预定在十点半举行,我们提前到达会场。本地医学会的辖区包括三个镇,他们租用的办公室位于新的北山银行大楼。用来作听证会的会议室已经准备就绪,进门时我看到沃尔夫医生和另外两位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医生坐在一条长桌的尽头。

沃尔夫勉强对我露出友善的笑容,“随便坐,霍桑医生。我想你应该认识布莱克医生和托比亚斯医生吧。他们是学会里另外两个镇的代表。”

我们握了一圈手,我向他们介绍玛丽,“这位是我的护士,贝斯特小姐。”

沃尔夫清了清嗓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贝斯特小姐,不过这不是公开昕证会。我不得不请你到外面等候。”

玛丽有点不情愿地退了出去,留下我一对三。“不知各位先生有何问题?”我问。

“这是一次非正式的听证会,不是审判,”沃尔夫告诉我,“首先,请允许我代表诸位表达对你的敬仰,过去这些年,你在北山镇行医治病,可算是功德无量,广受居民们的好评。我确信没有人认为此次威利斯太太的中毒事件乃是蓄意而为。我们只是想知道因为你或他人而导致她死亡的某个过失是否为可以避免的。”

“没有过失,”我坚持己见,“我给她服用了洋地黄,和我的本意一样。而且尸体解剖时在她胃里找到了这种药。”